“我的目標就是徹底戰(zhàn)勝麻風病”

　　本報記者 楊緒軍

　　麻風病，一個有3000多年歷史的古老疾病，歷來是被視為“不治之癥”，人人談之色變，唯恐避之不及。

　　29歲成為世界衛(wèi)生組織首批官員，37歲輾轉多地回到祖國，57歲投入麻風病防治工作，95歲光榮地成為一名中國共產(chǎn)黨黨員……李桓英把畢生精力奉獻給了麻風病防治事業(yè)，為一個沒有麻風的世界不懈奮斗。她曾說：“我的目標就是徹底戰(zhàn)勝麻風病。”

　　云貴川貧困邊區(qū)、7個地州、59個縣，4次遇險、2次翻車、2次翻船，數(shù)不完她的足跡，訴不完她的事跡。為深入推進黨史學習教育，10月13日，“時代楷?！崩罨赣⑼鞠冗M事跡首場報告會隆重舉行，六位報告團成員用質樸的語言、真摯的情感，作了一場感人至深、催人奮進的報告，全面展現(xiàn)了李桓英同志的愛國情懷、醫(yī)者仁心、科學精神和黨性修養(yǎng)。

　　以下為報告會宣講內(nèi)容摘登——

　　初心

　　“為人民服務了快60年，我覺得現(xiàn)在可能合格了”

　　講述人：北京友誼醫(yī)院肝病分中心黨支部書記、肝病內(nèi)科副主任叢敏

　　2016年12月27日，北京友誼醫(yī)院舉行了一場特殊的入黨宣誓儀式。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新黨員，是黨的同齡人，當時已經(jīng)95歲高齡的李桓英教授。她說過：“入黨和做研究一樣，都是追求真理。為人民服務了快60年，按照黨員的標準，我覺得自己現(xiàn)在可能合格了。我雖已進入耄耋之年，但愿意以黨員的身份為麻風事業(yè)奮斗終身！”

　　1978年，李桓英調入北京友誼醫(yī)院、北京熱帶醫(yī)學研究所任職研究員，57歲的她選擇了麻風防治這項伴隨她一生的事業(yè)。在頭緒繁多的工作中，她敏銳地找到了建立現(xiàn)場研究場所的突破性入口，開始在云南，這個麻風病猖獗的地方走訪調查。

　　調研期間，李桓英每天早上六點出發(fā)，走十公里的山路，路上經(jīng)常會遇到各種危險，當時已經(jīng)60多歲的李桓英，雙手緊握著上方的保險繩，倒掛著在索道上滑行，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水。像這樣危險的境遇，李桓英不知經(jīng)歷了多少次。在四川西昌，汽車翻越雪山時突然打著滾兒掉進了十幾米深的山溝里，等她蘇醒過來，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紅的鮮血，她兩側鎖骨和3根肋骨骨折，頭部外傷縫了7針。她卻還開著玩笑說：“按我坐車的概率，也該翻了！”

　　從前醫(yī)務人員在治療麻風病時，往往穿得像個“防化兵”：白大褂、白手套、鞋套、帽子、口罩，整個人只能看見兩只眼睛；放藥的桌子隔著患者一米遠，需要用一根小竹竿把藥推到患者面前……李桓英治療麻風從來都是面對面地接觸，沒有畏懼，她主動和他們握手擁抱。她曾這樣說：“我甚至巴不得自己被傳染上——讓你們親眼看我現(xiàn)在能治好它！”

　　1993年，文山縣一位學習成績優(yōu)秀的高三女生，在麻風病聯(lián)查中，被查出患了麻風病。就在這時，李桓英教授來到了文山，她為女孩仔細地作了檢查，親切地扶著她的肩膀說，“孩子，不用怕，現(xiàn)在得了麻風，就像得了一塊皮膚癬，只要聯(lián)合化療一周就會失去傳染性，你可以邊學習，邊治療，最多兩年就能治好!”

　　兩年中，李教授一直惦念著女孩，一次又一次給她打電話、寫信詢問情況。女孩沒有辜負李教授的期望，不僅治好了麻風病，還在大學畢業(yè)后當上了教師，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。后來見到李教授時，她含著眼淚說：“是老教授挽救了我的一生?！倍罱淌趨s說，她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！也只有在中國，有黨和政府的支持，麻風病才能治好！

　　2005年7月，首都醫(yī)科大學附屬北京友誼醫(yī)院牽頭成立了以李桓英名字命名的“北京市李桓英醫(yī)學基金會”，李老把自己的獎金捐給了基金會，至今，已資助了包括我在內(nèi)的14批231名中青年醫(yī)學骨干。

　　在她的入黨儀式上，我曾問李老，為什么選擇現(xiàn)在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，她堅定地說：“在幾十年的工作中，我看到了黨和國家是真真切切在為老百姓辦實事、謀幸福。我取得的成績，與黨組織的關心和支持是分不開的。人的生命是有限的，如果去世后，身上不能覆蓋上一面鮮紅的黨旗，那我會很遺憾的?！?/p>

　　赤子

　　“回到祖國、報效祖國是我一生最正確的選擇”

　　講述人：北京友誼醫(yī)院、北京熱帶醫(yī)學研究所麻風室工作人員袁聯(lián)潮

　　我從1994年開始跟隨李教授工作。從她的身上，我學到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，其中讓我最感動的就是她的赤子之心和愛國情懷。

　　她的祖父是位愛國人士，抗日戰(zhàn)爭期間解救過八路軍戰(zhàn)士。她的父親曾留學德國，回國后致力于實業(yè)報國。李桓英從小就受到良好家風的熏陶，她考入了同濟大學醫(yī)學院，后又考上了美國約翰·霍普金斯大學。1950年，憑著優(yōu)異的成績，年僅29歲的李桓英成為世衛(wèi)組織首批官員。在世衛(wèi)工作的7年時間里，她被派往亞洲、美洲的許多國家，為防治性病和雅司等疾病在貧窮落后地區(qū)的蔓延做出了艱苦努力，受到世衛(wèi)組織的好評。

　　有一年，李桓英在機場過境簽證時，被要求必須按手印才能通過。工作人員唯獨看不起中國人的情景，深深刺痛了她：中國雖然獨立了，但國弱民窮依然被別人看不起?！拔覒摓樽鎳鲂┦裁础钡南敕D時在她腦海里變得清晰起來。

　　這時，錢學森等一大批科學家回國的消息傳來，讓她格外興奮。1957年，世衛(wèi)組織提出了年薪9000美元的續(xù)約待遇，但她毅然決然拒絕了。新中國百廢待興，面對富裕的生活和祖國的需要，她做出了人生道路上的重大選擇。她瞞著已定居美國的家人，只身一人繞道英國、蘇聯(lián)等多個國家，克服重重困難，終于在1958年回到了祖國。

　　1964年，遠在美國的父母實在放心不下她獨自一人在國內(nèi)，專程到香港，再次動員她去美國團聚。面對年邁的父母，她說：“國內(nèi)生活確實很苦，但苦的不是我一個人，很多人缺吃少穿、體弱多病。作為醫(yī)生這時棄之而去，還不如當初不回國！能為祖國、為人民服務我感到自豪?！闭l也沒想到，這竟是她和父母的最后一面！

　　1980年，李桓英赴美訪問學習時才與闊別二十多年的親人再次團聚。這時，她與父母已天人兩隔。坐在父母的墓碑前，她的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。在美國與弟弟妹妹團聚的日子，李桓英感到十分幸福。隨著歸期的臨近，親人們的勸阻也越來越深切。但是為了兌現(xiàn)對麻風病人的承諾，她再次堅定地拒絕了親人們的挽留，帶著最新的麻風防治方法和向世衛(wèi)組織申請到的藥物，如期回到了祖國，再次走進了麻風寨。

　　始終惦記著“大家”的李桓英，對自己的“小家”的要求卻特別簡單。剛回國時，她一直住在集體宿舍。后來，她才搬進了40平米的房子，只有簡單的家具陳設和幾張老照片。她心里裝的只有工作，每次組織給她申報獎項時，她總是說，組織給我的榮譽已經(jīng)夠多了，我只有更加努力搞好工作才能不辜負組織的培養(yǎng)。

　　孑然一身的李桓英就是這樣把畢生精力都獻給了麻防事業(yè)。她始終認為，自己一生做得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回到祖國、報效祖國！她曾深情地說，“我為自己是一名中國人感到驕傲和自豪！如果還有來生，我還要回到祖國，用自己所學為中國人服務?！?/p>

　　嚴師

　　“如果錯了，損害的是國家的聲譽！”

　　講述人：北京友誼醫(yī)院、北京熱帶醫(yī)學研究所主任技師溫艷

　　1993年，在我準備到她身邊工作前，就有人勸我說：李教授工作起來有多么地“狂”，批評起人來有多么地“狠”，脾氣又有多么地怪，擔心我受不了。

　　到麻風室后不久，我就領教了李教授工作的“狂”。那是1994年初冬，我第一次隨李教授到云南麻風現(xiàn)場工作。兩天兩夜的火車，十幾個小時的汽車，好不容易到了云南省文山州，天色已經(jīng)很晚，大家也都疲憊不堪，李教授卻連夜落實了第二天需要走訪診療的麻風病人，要求新發(fā)患者必須都要走訪到。我們連續(xù)在現(xiàn)場奔波顛簸了兩個月才完成了既定工作任務，回到北京已經(jīng)是年末。

　　由于連續(xù)奔波，李教授的膝關節(jié)病復發(fā)了，不得不住院做了膝關節(jié)手術，因為身邊沒有親人，我要來陪床，她卻一口回絕說：“我不需要任何照顧，我需要你去完成實驗?！贬t(yī)院讓她必須臥床兩周，她卻在第三天就拄著拐杖溜回了辦公室。

　　當我終于完成實驗時，已是春節(jié)前夕，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彩。我想，這回該松口氣了吧？誰知，她又要加班，分析數(shù)據(jù)，總結實驗結果。這也太不要命了吧·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，嚴肅的說：“想干事業(yè)，就別怕付出，若要計較，就什么事也干不成?！?/p>

　　有人說她“狠”，說起來的確令人難堪，除了不留情面地批評你，有時甚至“上綱上線”。記得有一次，李教授在我做的麻風病人血清抗體的散點圖中，查出少了一點，非常生氣，當即指出?？晌矣X得，散點圖看的是趨勢，不是看點，讀文章的人并不會注意這些點數(shù)對不對？這樣數(shù)點，太苛刻了！雖然覺得她是在挑刺兒，但我沒敢表現(xiàn)出來，并且也立即改正過來，但她卻不依不饒接著教訓我說：“對待工作就應該認真、仔細，從一開始就要嚴格要求，以后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?！蔽胰棠椭鴽]說話，后來她更加嚴厲地說：“文章和數(shù)據(jù)要拿到國際會議上去宣讀，我們代表的是國家，如果錯了，受到影響和損害的是國家的聲譽呀!”

　　后來我才感受到，她的苛刻培養(yǎng)了我嚴謹?shù)墓ぷ髯黠L，使我終身受益。特別是2010年，在李教授的推薦下，我參加了與約翰·霍普金斯大學合作開展的“麻風病早期診斷現(xiàn)場應用”的研究課題，外國同行的那種嚴謹、周密，我能很快適應；我也更深刻的意識到，嚴謹?shù)淖黠L和科學的態(tài)度，是科學研究不可或缺的品格，也是中國融入世界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

　　李教授的執(zhí)著追求和坦誠率真，使她有點“不識時務”，也讓許多人說她“怪”。是啊，80年代初，世界衛(wèi)生組織資助了15輛車，組織考慮她腿腳不便，準備留一輛給她代步，但是她全部分配給了麻風病高發(fā)區(qū)，這難道不“怪”嗎？她從不講究吃穿，生活簡樸，但遇到需要幫助的病人，她都會慷慨解囊，這難道不“怪”嗎？這樣的“怪”事還有很多很多。

　　我和李教授相處二十多年，深深感到，她確實很“狂”，那是對工作的“狂”，“狂”的令人敬佩! 確實很“狠”，那是恨鐵不成鋼的“狠”，是有感情的“狠”；確實很“怪”，那是境界高于常人的“怪”！正是這種“狂”“狠”“怪”，才成就了她今天的事業(yè)。

　　豐碑

　　“全世界麻風防治現(xiàn)場工作，你是做的最好的！”

　　講述人：中國麻風防治協(xié)會常務副會長潘春枝

　　麻風是一個古老的疾病，在全世界有3000多年的流行史，歷來被喻為“不治之癥”，唯恐避之不及！

　　早在60年代初期，李桓英所在的中央皮研所要求做一個麻風菌抗原實驗。她克服了重重困難，終于成功提取了麻風抗原?？乖男Ч烤乖鯓樱款檰栺R海德和李桓英都提出，先在自己身上進行試驗。

　　要知道，當時治療麻風還沒有特效藥，萬一感染了，李桓英就真成麻風病人了，也就名副其實為麻風防治事業(yè)“獻身”了。

　　馬海德拗不過李桓英，就在她的兩個胳膊上分別注射了0.1毫升超聲過的和沒有超聲的麻風菌素。一個月的時間里，李桓英注射部位出現(xiàn)了紅腫、結節(jié)、潰瘍，大家都深深的為她捏了一把汗。終于，注射的地方結疤了！在結疤處取材做病理切片，就是鑒別麻風的證據(jù)。實驗成功了！這就是李桓英最早獻身麻風科研留下的最美印記。

　　如果說，李桓英以身試險的“膽量”令人欽佩，那我更敬佩她在科研工作中那種終而復始求真務實的科學精神。

　　我在她的辦公室里看見過一張云南、貴州、四川的地圖，上面插了許多紅色三角旗，她指著旗子說：“瞧，這都是我去過的地方。這里面7個麻風高發(fā)區(qū)，是我選定的治療試點地區(qū)?！?/p>

　　1983年，李桓英率先在云南開展了現(xiàn)場短程聯(lián)合化療試點研究。為了取得真實可靠的第一手資料，她干脆把實驗室搬進了人人恐懼的麻風寨！一套包括47位重癥患者病人的病案，連續(xù)27個月詳實記錄了每人每天每次的用藥等情況，如此規(guī)范、嚴謹、細致的病案，深深地感動了我們這些工作人員。

　　在此基礎上，李桓英又將短程聯(lián)合化療試點擴大到云貴川的7個地州59個縣，對近萬例病人進行了長達十年的監(jiān)測，得出了“短程聯(lián)合化療”方法復發(fā)率僅為0.03%的結果，遠遠低于世衛(wèi)組織1%的標準。不僅如此，她還悉心指導當?shù)蒯t(yī)療衛(wèi)生人員因地制宜開展工作，留下了一支永遠駐守的麻防科技隊伍。

　　其實，聯(lián)合化療是80年代初首先在印度進行臨床試驗的，但缺少現(xiàn)場試驗數(shù)據(jù)，無法推廣。只有在我國，有省、地、縣三級防治網(wǎng)，有各級黨和政府的堅強領導，麻風防治的各項措施才能有效推廣。每次李桓英介紹我國的試點經(jīng)驗時，總是驕傲地說：“這是政府行為，這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(yōu)越性!”

　　1994年，世界衛(wèi)生組織在全球推廣了“短程聯(lián)合化療”治療方案。而此時，我國的麻風患者數(shù)量已經(jīng)從80年代初的十多萬人降到了不足1萬人。1996年，李桓英又率先在國內(nèi)開展消除麻風運動，創(chuàng)造性地將麻風垂直防治與基層防治網(wǎng)相結合，極大地推進了我國麻風防治進程。

　　1998年，在第15屆國際麻風會議上，世界衛(wèi)生組織官員諾丁博士緊緊握著李桓英的手說：“全世界麻風防治現(xiàn)場工作，你是做的最好的！”李桓英取得的卓越成績，在世界麻風防治領域樹立了不朽的豐碑！90多歲時，她又帶領團隊瞄準麻風研究的瓶頸問題，用分子生物學方法，開展麻風溯源的研究。

　　大愛

　　“我每年都來，治不好我就再找新藥！”

　　講述人：云南省勐臘縣勐侖鎮(zhèn)曼喃醒村黨支部書記巖糯

　　40多年前，我現(xiàn)在所在的村子是人人害怕的麻風寨。大摩雅李桓英奶奶的到來，徹底改變了這一切。

　　我的父親刀建新曾擔任過勐臘縣縣委副書記。就在他滿懷熱情努力工作時，卻被診斷患了麻風病。為了不傳染他人，他忍痛放棄了工作崗位，搬進了麻風寨。1979年的一天，大摩雅走進了我們家黑暗的茅草屋，她看見在屋里發(fā)呆的父親，主動伸出手，一下子就握住了父親的手，還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。這可是他得病后，第一個和我父親握手擁抱的人！

　　1983年春節(jié)前，李桓英帶著免費的新藥來了，還在村里住下了。后來我們才知道，那是從世衛(wèi)組織拿來的藥。藥效怎么樣，當時大家心里都沒底。有位老人，開始說什么也不肯吃藥，大摩雅就親自上門送藥，苦口婆心地勸。她還親自給病人打針、喂藥，幫助失去勞動能力的人料理生活，有些人臥床不起，大便干燥，她就親自給病人挖大便。病人感動地說，“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大夫，比我爹娘還親”。

　　沒想到，有些人吃了藥后，臉上開始發(fā)紅、發(fā)紫，村民們嚇壞了，有的病人就拒絕服藥，甚至把藥扔進水里。她又開始挨家挨戶做工作，拍著胸脯向所有村民保證：“只要堅持吃藥，這些癥狀都會消失的，我每年都來，治不好我就再找新藥！”最終，47例重病患者全部治愈，這也包括我的父親。他含著眼淚，發(fā)自肺腑地說：“麻風病把我們變成鬼，是李教授又把我們從鬼變成了人?！?/p>

　　她到我們村，坐的是被掏空了樹干的“小船”。有一次，小船在河里翻了，大家趕緊去救她。等把她救上岸后，她卻哈哈大笑地說：“放心，我胖得像皮球，不會沉下去?！币驗樘鞖庋谉岷吐猛緞诶郏惶煜聛?，她實在太累了，就躺在了我們家竹樓的爬墊上休息。村里的婦女們看到了，趕緊過來為她“按摩”，有揉背的，有捶腿的，有捏胳膊的……在一片歡聲笑語中，人們已分不清誰是醫(yī)生，誰是病人，看上去就像一家人一樣。

　　1990年4月17日，是我們永遠難忘的日子。勐臘縣縣長宣布，南醒“麻風寨”更名為“曼喃醒”，正式納入行政自然村管理。一群身穿鮮艷傣家服裝的婦女，向我們的恩人獻上了親手制作的傣家裙，戴上了鮮艷的花環(huán)，大摩雅和我們手拉手，像孩子一樣忘情的跳起了傣家舞。

　　后來，李桓英還來過很多次。最讓我們感動的是，94歲高齡時，她還拄著拐杖來到我們村檢查疾病防治。臨走時，她拉著一位村民的手，略帶傷感地說：“現(xiàn)在你們的病治好了，我的年紀也大了，可能以后不能常來了?！闭f著說著，眼淚就流了下來。村民們更是個個淚流滿面，依依不舍地握著她的手，一直把她送到河對岸。

　　如今，村里原來的草頂竹樓已經(jīng)變成了寬敞明亮的傣家別墅；好多人家都買了小汽車，生活越來越好了；勐醒河上有了橋，再也不用擔心翻船了。大摩雅李奶奶，我們每個人都健健康康的，您放心吧。

　　大家

　　“我趕上了好的國家、好的時代，做了應該做的事”

　　講述人：北京友誼醫(yī)院黨委書記、理事長辛有清

　　今年8月，“時代楷?！钡莫務潞妥C書頒發(fā)給李桓英時，她說，“沒有百姓就沒有我”“這些都是我服務過的人”。多么自然而深刻的話語！李桓英同志以她傳奇般的百年奮斗經(jīng)歷，鮮明體現(xiàn)了心有大我、赤誠報國的愛國情懷，生命至上、護佑蒼生的醫(yī)者仁心，求真務實、勇于攀登的科學精神，堅守初心、踐行使命的黨性修養(yǎng)。

　　新中國成立，中國共產(chǎn)黨領導我們實現(xiàn)了國家獨立和民族解放，讓身居海外的李桓英深受觸動。那時的她，擁有中、美兩國兩個知名學府的學習經(jīng)歷，還有世衛(wèi)組織的工作經(jīng)歷，這在很多人看來是走上了人生的巔峰，但她卻做出了大家意想不到的選擇。她婉拒了世衛(wèi)組織高薪續(xù)約，于1958年離開父母親人，毅然回國工作，用所學報效祖國、醫(yī)治患者。她就是這樣，把一顆滾燙的心交給了祖國，把滿腔純樸的愛獻給了人民，用一生的奮斗去實現(xiàn)報國愛國這個無悔的誓言。

　　1978年，已經(jīng)57歲的李桓英全身心投入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麻風的防治事業(yè)，她把醫(yī)者的同情轉化為對患者的關愛，從未因任何艱難險阻而動搖膽怯。年事已高的李桓英長期奔波在云、貴、川貧困邊遠地區(qū)，7個地州、59個縣，幾乎每一個村寨都留下了她的足跡。在黨和政府的堅強領導下，我國三級醫(yī)療網(wǎng)絡逐步完備，麻風防治策略在全國迅速推廣，在她的精心醫(yī)治下，數(shù)以萬計的麻風病人解除了疾患，回歸了社會，也擁有了幸福的家庭。

　　李桓英不僅是一位敬佑生命的醫(yī)者，更是一位執(zhí)著奮斗的科學大家。她用腳步丈量麻風村寨的每一寸土地，在臨床研究、治療方法和防治策略上都做出創(chuàng)造性成就，為病患帶來希望和新生。李桓英用科學與無畏，執(zhí)著與堅守，為我國乃至世界消滅麻風病做出了突出貢獻。

　　2016年，95歲高齡的李桓英同志懷著對黨的無限忠誠，向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，決心以黨員身份繼續(xù)為麻風事業(yè)奮斗終生。在她的心里，入黨崇高而神圣，她說，“這回我該夠格了吧?！边@是一位科學家堅定的政治信仰，是對黨的信念的執(zhí)著追求！每當取得了成績，她總是說：“傳染病防治是一個高效醫(yī)療、有力政府和健康社會共同協(xié)力的事業(yè)，只有在今天的中國，我的事業(yè)才能取得成功。我是趕上了好的國家、好的時代，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?！?/p>

　　李桓英同志是最早和最年輕的在世界衛(wèi)生組織任職的中國科學家，也是在麻風病防治領域致力于建設人類衛(wèi)生健康共同體的探索者和實踐者。在她的爭取下，世衛(wèi)組織的藥物和醫(yī)療物資為中國麻風病防治工作提供了積極支持，她又將中國防治麻風的成功方案貢獻給世界，為實現(xiàn)“沒有麻風的世界”做出了特殊貢獻，這正是國際主義精神和共產(chǎn)主義精神的最好詮釋。

　　李桓英同志用一個世紀的人生實踐，回答了報國愛國、科學為民、醫(yī)者情懷和對黨忠誠的人生之問。她的事跡感染激勵著我們，也將轉化為新一代友誼人和首都醫(yī)務工作者、科技工作者前行的不竭精神動力。新征程新起點，習近平總書記為我國衛(wèi)生健康事業(yè)指明了方向，我們將從黨的百年奮斗歷程、從黨的英雄模范中汲取信仰的力量、堅守的力量和奮斗的力量，為建設健康中國、增進人民福祉作出新的更大貢獻！ 【編輯:劉星辰】